山东商报•速豹新闻网记者 孙倩 发自辽宁营口

(资料图)

一年前，因拍摄东北农村题材，视频博主“张同学”突然走红，仅两三个月的时间，便拥有1800余万粉丝。如今，在张同学的家乡，已经不见了他作为头部网红时的车水马龙，这个东北小村也逐步恢复往日的平静。

现在，张同学粉刷了老房子，开启了直播带货。面对山东商报•速豹新闻网记者，张同学说，热度消退，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。

张同学的老乡们不理解，为啥拍村里的事儿能成为网红。但他们看到的是，因为张同学，这个东北一隅的小村庄进入了千万人的视野。村里要装路灯了，当地也要打造网红小村，热度褪去，村里人说他“没飘”。

村里不再拥挤

松树村，一个位于辽宁营口市东部的小山村，因本村的一棵古松而得名，距离营口市区大约80公里，离自己所属县区也有约50公里。

进入村庄，要经过一条柏油马路，入冬后，道路两旁的树，叶子早已落光，村前的小河，也结了一层薄冰。临近中午，路上的人少了，不过在张同学家门前，仍然聚集着一群年轻人，他们正为下午拍摄视频做着准备。

和几年前相比，如今的松树村，看起来没有变化，村民还是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祖祖辈辈种植玉米为生，后山还种着果树，在当地村民眼里，这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东北农村。

不过，在一年多以前，松树村因为一位视频博主“张同学”的出现，陡然走红，粉丝在数月间增长至上千万。一年前，山东商报•速豹新闻网记者曾在这里看到，人来人往，全国各地的车牌号聚集于此，村口新营业的“松树超市”张灯结彩。如今，这里的热度已经消退，村口的松树超市也关了，偶尔还会有粉丝来此处打卡，不过提到“张同学”的家，村民站在那，都指了同一个方向。

张同学，本名为张凯，出生于1986年，因拍摄农村题材走红于网络，在视频中，他和朋友的人物设定为“大龄单身青年”，受到了大量关注。

有人说，张同学盛况不再，热度已经退了，对此他坦言，“太正常了，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，网络这个东西说实话红得快，凉得也快，现在一年时间了，虽然是下降的趋势，但是知足。”张同学说，回头想想这一年，“那时候突然爆火，也没准备好，媒体多，粉丝也多，每天从早到晚，都不知道在忙什么。”

“以前我目标挺远大，想趁着我现在流量还可以，去推广家乡的东西，等到后期流量下来，最起码真正给家乡做了什么事。”张同学说，但后期过了一段时间，“发现自己其实太渺小了，可能做不到。”

有粉丝评论，张同学的视频没有以前优秀了。他说，“我心里是能接受的，这句话是确实的，当你精力不行，拍每一个角度视频，有时候拍完一剪辑，我一看我心里都不得劲，过意不去。”

他觉得，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，他还有想法和思路，但受限于时间与精力，“今年我会沉淀一下，注入新颖的拍摄方式和内容，给大家展现好的题材。”

分水岭

网络上有一句话，宇宙的尽头是直播带货，有人说，张同学也未能免俗，不过，在这种争议下，还有声音是，他错过了最佳的变现时间。

张同学回应说，“直播时，也有很多人问，张同学你不是说不带货，说实话，第一次接受采访时，我就讲过，我的初心，就是想帮着家乡卖点农产品，真的，我当初想做账号的想法就是这样。”

对于他来说，去年六月的第一场直播，可谓是一道分水岭，以后的路又新了。

那场直播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，“数据不是不好，而是很差。”此后，直播带货的数据逐渐稳定。他表示，“我没有选择流量最高峰时候变现，有粉丝问我是否后悔，我觉得，流量最高峰时，大家都会盯着你，但高处不胜寒，还是低调一点才最好，不想去考虑能站的多高，而是想怎么平稳是最好的。”

第一场直播以后，随之而来的就是运营团队的橄榄枝，有公司承诺，签约后保证张同学每年收入上千万，提成另算。“说实话，我也小心动，我没见过这么多钱，这一辈子可能我们一家老婆孩子父母都够了。”

但思考以后，他拒绝了，他表示，不想成为机构控制下的提线木偶，张同学认为，有些机构在割网红的韭菜，而这些网红只能割粉丝的韭菜，“我希望还能在良知和情怀的基础上，考虑未来的发展和走向。”他表示不想成为赚钱机器，而是能实现自己的想法，“比如帮家乡带货，毕竟钱赚多少是多呢？够花就行了，反正我现在生活比以前也好多了。”

营口市建一镇旅游办负责人闫修成告诉记者，张同学是家乡的骄傲，“他也确实为我们和周边乡镇带了不少农产品，疫情期间，为我们捐了20多万的防疫物资，还为全镇中小学学生做了一套高质量的校服。”

有人说，直播圈很深，张同学说，他也知道这里面的“套路”不少，“如果太容易相信别人，迟早会出问题，所以还是要有自己的风格，实实在在的最好。”

他表示，直播商品主要以农产品为主，其他东西为辅，“咱卖的东西要符合自己的身份，我本身就是农民出身，带化妆品也不合适。”

直播带货的风，已经刮了很多年，在他眼里，消费者已经度过了冲动消费期，“大家很理性，所以也不需要套路或者剧本，人家有需要，自己就下单了。”

村里人说他没“飘”

张同学的“老房子”改造了，这是粉丝都知道的事。那间老房，无数次出现在视频里，处处显示着岁月的痕迹，掉漆的木制家具，斑驳掉皮的墙体，还有老式电视机，搭配上年代十足的海报。

但这些东西，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间“锃光瓦亮”的新房，洁白的墙，干净的地砖，整洁的置物柜，还挂着一幅字“我的乡村”。

他说，以前评论里有人说，他的视频抹黑农村，“这话让我挺不舒服的，其实农村有很多这样的房子，我们是收拾的，就是太旧了。”为了展现新农村样貌，他翻新了房子，“有种亮亮堂堂的感觉。”

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一些，张同学说，他很知足，希望能带一带身边的朋友，“咱在农村养家糊口，老婆孩子热炕头，这就可以了。”

村口，一位村民感觉张同学走红后，邻里邻居的关系没变，两人见面依然乐呵呵打招呼，“他不那样，红了就飘，和以前一样的。”

“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名人，压根就别这么想。”张同学说，其实他也不喜欢网红这个称呼，感觉更像是“贬义”，如果一定要定位自己，“就是普通的张同学，一个视频博主就够了。”

有话说，共苦容易同甘难。张同学说，目前他的团队还是曾经的好友为主，再加入了一些新人，在维持和好友的关系中，他认为，每个人都应该赚到点钱，“人善财聚嘛。”

带起“网红小村”

“以后也不能离开，就在这养老了。”

“这是肯定的。”张同学说，曾经他年轻气盛，吃喝玩乐，在他人生最难的时候，也曾没钱买烟没钱吃饭，当时他办了一个修理厂，亏了，“这应该是我最大失败的一个事，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。”

那段时间，他觉得得了抑郁症，妻子陪伴在身边，“2014年我回了松树村，一下车心里就亮堂了，每次回来，就像扒了一层皮回来养伤，不想再离开这里了。”有时，他也要出差，“海边很美，但看一眼就够了。”住在农村大院里，张同学说，他觉得踏实。

前几天晚上，张同学和妻子聊天还感慨道，“幸福感我感觉还真就没有高，可能当你没有车的时候，你会想去买台车，车买到了幸福感有了，其实人的幸福感来源于欲望被满足，现在来讲，物质满足了，精神方面也还有很多想做的事。”

在视频中，张同学和好友的人设为“大龄单身汉”，但现实中，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，“二涛也有对象了，今年可能会结婚。”未来，他计划在视频中加入女性角色，主题仍然以农村题材为主，“总不能让人以为我们是光棍村嘛。”

闫修成说，如今，在张同学的影响下，当地拥有几十万粉丝的网红已经十多个了，未来计划借助网红效应，打造网红小村。

如今，村子恢复了往日常态，路边，一位老人正在劈柴，这一年，他恍恍惚惚看着人来人往，知道村里出了一位名人。过去，张同学和伙伴曾是村里老人眼中游手好闲的年轻人，如今，他感慨，“那孩子挺好，看人家的命。”

不过，老人从孩子的智能手机里看过那些视频，他和过去一样，依旧不明白，这视频为何让张同学成为一个名人，“不过挺好，听说村里要给我们这条路安路灯呢。”他笑着，继续砍柴，指着张同学家的方向告诉记者，“你去他家看看，能合影。”